剪不断理还乱的美国汽车业
撰文/ 梁卫平编辑/ 孟 为设计/ 赵昊然来源/ AutoNews、The Detroit News；题图：Rebecca Cook/Reuters美国时间8月3日，据《底特律新闻》报道，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United Automobile Workers，简称UAW）与底特律汽车三巨头（福特、通用和Stellantis NV）展开谈判，作为书面要求的一部分，UAW正在寻求在四年内将工人工资提高46%。该提案将是近期最大的一次加薪。据媒体获得的书面材料显示，代表约15万名雪佛兰、福特、吉普等汽车制造商工人的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在提案中要求，在新合同批准后普遍加薪20%，以“抵消”过去几年“通货膨胀带来的严重影响”。此后，工会要求在2027年之前的协议有效期内，每年9月加薪5%。目前工人的最高工资为每小时32.32美元，自 2019 年以来已两次加薪3%。工会的提议将使最高工资达到47.14美元，接近国际卡车司机兄弟会（International Brotherhood of Teamsters）与联合包裹服务公司（United Parcel Service）。同时，工资将远高于美国非工会竞争对手制造业工人的平均工资估计值。UAW 主席肖恩·费恩（Shawn Fain）周二分享了“会员要求”的概述，其中要求“两位数”的工资增长将在合同期内实现，而不是每年。来源：David Gyralnick工会的其他要求还包括：将没有养老金的现有员工纳入现有养老金计划，并从他们的雇佣年限开始计算；将利润分享奖金扩大到包括临时员工在内的所有有代表权的工人；为所有有代表权的工人提供生活费调整（COLA，指增加福利或工资以抵消通货膨胀）；在相同基础上将补充失业救济金无限制地扩大到所有工人；类似于以前就业银行的“工作家庭保护计划”，即如果工人被解雇，他们仍可继续领取工资；以及更多的带薪休假。费恩还提出工会争取工人每周工作32小时，工会将寻求“每周工作32小时获得40小时的工资”。缩短每周工作时间可能会刺激底特律三大汽车公司雇佣更多的工会工人。他说：“我认为这将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让人们有更多的机会在经济中分享自己的收益。”“公司一直在说要有竞争力。当工会成员要求加薪时，他们想谈论竞争。当涉及到（首席执行官的）薪酬和他们的待遇时，竞争就不重要了。”费恩在接受采访时说。费恩周二在社交媒体Facebook 直播中说：“在过去四年中，三大汽车公司首席执行官的薪酬平均飙升了40%。所以，我认为我们的工人没有获得他们应得的份额，而在过去四年中，通胀率上升了近 20%。我认为我们的会员工人要求获得他们应得的份额并不过分。我们知道，我们的会员工人也有同样的价值，甚至更高。”他特别点出通用汽车公司首席执行官玛丽·博拉（Mary Barra），她去年获得了近 2900 万美元的总薪酬，其中包括福利，这比她 2019 年获得的薪酬增长了约 34%，尽管她的基本工资仍然保持在210万美元。美国汽车三巨头的反应通用汽车在周四的一份声明中表示，不喜欢工会提出的建议。根据通用汽车在网站上发布的声明，公司期望提高工人工资，但 UAW 的全部提案存在风险。“从表面价值上看，工会主席要求的广度和范围将威胁到我们为团队的长远利益做出正确决策的能力。一份公平的协议既能奖励我们的员工，也能让通用汽车保持现在和未来的发展势头。”“我们认为，在一个非工会化竞争占主导地位的行业中，保护美国的制造业和就业岗位非常重要。”福特是底特律三大汽车公司中雇佣UAW会员工人最多的公司，该公司发言人凯莉·费尔克（Kelli Felker）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公司将与 UAW 合作，在我们这个急剧变化的行业，一支技术熟练、具有竞争力的劳动力队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我们将寻求创造性的解决方案。”Stellantis NV本周早些时候表示，公司仍在评估这些要求，并重申并不寻求“让步协议”。汽车制造商通常倾向于一次性支付奖金，而不是逐年叠加。在 2019 年的合同中，他们承诺在工资没有增长的另外两年中发放4%的奖金。位于美国汽车制造业中心密歇根州底特律市的韦恩州立大学（Wayne State University）商业教授马里克·马斯特斯（Marick Masters）对工会主席费恩本周早些时候的言论表示赞同，称工资提案“大胆”，但“可能与传统预期不符”。他说，“UAW 已经开始了一场雄心勃勃的运动，以夺回他们认为已经失去的阵地，恢复在大衰退和破产时期提过的先前的经济条件。”马斯特斯教授说：“这是UAW新谈判的一部分，是向电气化公正、公平过渡的新理念，这需要更高的工资、更多的工作保障以及恢复过去的一些福利。”同时，他还表示，“这是一个新的现实，问题是在这个新的现实中，他们能否为 UAW 的大胆议程找到一条使公司保持竞争力的道路。这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供应商为可能的罢工做准备底特律三大汽车制造商并不是唯一担心与美国汽车工会（UAW）谈判的企业。整个汽车供应链都在为可能发生的罢工捏一把汗。汽车零部件供应商对可能颠覆整个汽车供应链的罢工，做好了资金储备和心理准备。行业领袖年会上，台上的讨论集中在汽车电气化和无人驾驶技术等主题上，而许多与会者则在讨论正在进行的 UAW 劳资谈判，以及如果谈判破裂对企业意味着什么。底特律地方商会（Detroit Regional Chamber）执行董事兼移动计划副总裁格伦·史蒂文斯（Glenn Stevens）说：“这一直是会议讨论的话题，有些公司真的很积极，他们已经制定了路线图。”史蒂文斯本周在特拉弗斯城举行的汽车研究中心管理简报研讨会上说：“他们都在不同程度地做准备。如果你没有预料到这一点，那你就是在盲目前行，好在公司并没有这样做。”这也是股票分析师们讨论的一个主要话题。本周一些业内最大的供应商包括李尔（Lear）、安道拓（Adient）和博格华纳（BorgWarner）公布季度财报时，分析师电话会议上多次提到潜在的罢工问题。与底特律三大汽车客户有业务往来的一些供应商已经收紧了开支，并将潜在损失纳入了下半年的预测。上下游的汽车零部件生产商都在为下个月可能发生的停工做准备，如果停工时间过长，可能会造成毁灭性的损失。这对于已经陷入财务困境的次级供应商来说，这种威胁是致命的。据这些公司称，对于规模较大的一级供应商来说，汽车停产将在短期内造成数百万美元的经济损失。对于在北美市场和谈判桌上的汽车制造商通用汽车、福特和Stellantis NV来说，风险是显而易见的。史蒂文斯表示，随着今年新上任的UAW主席肖恩·费恩（Shawn Fain）对汽车制造商咄咄逼人的态度，供应商们感受到了不断加剧的紧张局势。如果当前合同在9月14日到期时仍未达成新协议，他们肯定会再制定一个游戏计划。作为全球汽车座椅和电子电气技术供应商李尔公司对 2019 年通用汽车的罢工记忆犹新。为期六周的停工使汽车制造商总共损失了约 40 亿美元，李尔每周损失 7000 万至 7500 万美元。李尔首席财务官贾森·卡迪尤（Jason Cardew）在周二的分析师电话会议上表示，通用汽车是公司垂直整合程度最高的业务。他说：“如果三家汽车制造商客户都停工，那么每周的停工时间所造成的收入损失大约为1.4亿美元。”“我们已经制定了在罢工发生时的应对措施。”卡迪尤说，“我们可以控制一些可自由支配的开支，当然也可以进行一些客户谈判或讨论。”李尔的同城竞争对手安道拓的业务更多地与丰田和本田绑定在一起，而且越来越多地与中国汽车制造商联系在一起，因此受底特律三大汽车制造商罢工的影响较小。不过，安道拓首席执行官道格·德尔·格罗索（Doug Del Grosso）在周三与分析师的电话会议上表示，如果这三家制造商全部倒闭，安道拓每周的收入将减少8000万至1亿美元。考虑到罢工的不可预测性，安道拓选择不将潜在损失计入其预测，这迫使公司检查其支出。德尔·格罗索说：“我们认为UAW罢工是一个原因，也许会让我们暂停并保留（现金），直到我们对24财年，特别是第四季度的影响有更好的认识。”博格华纳首席财务官凯文·诺兰（Kevin Nowlan）在周三的分析师电话会议上表示，博格华纳在北美每月受底特律汽车三巨头影响的金额略低于2.5亿美元。该公司并未将这一潜在损失纳入其业绩指导。诺兰说：“我们很难坐在这里用水晶球来猜测可能出现的损失。”密歇根州各地的注塑成型机和模具车间纷纷关闭工厂并大规模裁员。史蒂文斯说，罢工可能会使小型供应商的“受灾”人数急剧增加。他说：“人们对整个供应基地的状况感到非常担忧，实际上对整个供应基地的小型一级供应商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他补充说，除了坐以待毙，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司与贷款人和客户通电话，让他们随时了解自己的财务和经营状况。史蒂文斯说：“我认为，今年尤其是一个需要大量沟通的阶段，因为原厂汽车制造商不得不与供应商合作以降低投入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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